周小燕“中国之莺”的不老传奇
原标题:周小燕“中国之莺”的不老传奇
周小燕,1917年8月17日出生于武汉,毕业于巴黎俄罗斯音乐学院,著名花腔女高音歌唱家、音乐教育家。先后荣获了中国音乐艺术最高荣誉奖“金钟奖”,法国政府授予的“法国国家军官勋章”等。代表作品有《长城谣》、《最后的胜利是我们的》、《蚌壳》。2016年3月4日,周小燕因病去世,享年99岁。
97岁时,周小燕一天还要带15个学生。如果把人生比做一场球赛,她觉得自己刚刚踢完了上半场。她有时和爱徒张建一聊天,说:“等我老了,我还要做一些事。”张建一暗自笑,九十多岁还没觉得自己是老人家。她思维敏捷、风趣乐观,年龄在她身上似乎只是记录时间的一种方式。
99岁高龄的周小燕老师离世,甚至让张建一缓不过神来。深夜里,难以入眠的张建一坐在电脑前,翻看到2014年与周小燕老师在杭州旅游的照片,“她喜欢别人给她拍照,出门一定要穿上高跟鞋。”张建一觉得,可爱的小燕老师“还没有离开”。
不“关门”的终身教授
周小燕是中国近现代声乐教育奠基人之一、享誉世界的歌唱家,上海音乐学院的终身教授。她曾说过,“既然是终身教授,就要干终身,干到底。”
90年代,周小燕得过一次中风。那时,医生就说,她以后不能再教学生。周小燕不肯,还是带学生。慢慢地,弹琴的手指灵活了,唱歌的吐字清晰了,她竟然完全恢复了。
直到两年前,周小燕一天还要带15个学生。曾经有学生在外声称是她的关门弟子,她知道后,说,“谁说我关门?”另一位学生问:“您什么时候关门?”周小燕回答:“盖棺的时候关门。”她的学生廖昌永是上海音乐学院的教授,有时有重要演出无法上课,便将自己的学生交给周小燕辅导。张建一对廖昌永开玩笑地说,“小燕老师成了你的助教。”
教学生,是周小燕一生热爱。她最怕的是不让她带学生。2年前的夏天,国际声乐大师班在上海音乐学院开班,周小燕像往常一样地忙碌。她只是觉得脚有些麻,一只眼睛看不太清东西。给医生去电话后,医生判断,这都是中风的症状。周小燕因此住进了医院。张建一记得,当时的小燕老师有一只眼睛看不见,一只耳朵听不清。与人交谈时,她需要转换位置,用清晰的耳朵来听。但是她还是要求带学生。学校给她安排一天上午带一个学生,周小燕觉得太少了,“一天只工作一个小时,剩下的时间干吗呢?我完全可以下午再带一个学生。”就这样坚持带学生,周小燕的身体竟又一次恢复了。
周小燕的家里有一本台历,记录着她每天的工作计划。2014年,她身为艺术总监指导了中国原创歌剧《一江春水》。从剧本的挑选,到歌剧的最后排练,周小燕全程参与。排练时,上午3小时,中午片刻休息,下午继续排练,一部歌剧的排练基本要持续月余。张建一说,周小燕老师忙完一天,常常躺坐在沙发上,劳累过度。过于劳累,她就去医院休息几天,恢复了精力,马上又投入到工作中。她很享受工作的状态。
2014年10月,《一江春水》作为第十六届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开幕演出在上海大剧院上演。周小燕并没有停下来,她继续组织座谈会,对《一江春水》进行修改和打磨,在住院期间也没有耽搁下来。今年1月,《一江春水》在天津大剧院成功演出,预计在今年5月,在国家大剧院进行演出。
直到周小燕住院的最后日子里,她依然通过视频观看学生们在世界各地的演出。她的先生在世时曾说:“小燕除了躺倒在床上睡觉,其余时间全部给了她的学生。”
学生的“女神”
2012年,文联春晚“百花迎春”的总导演郁钧剑想邀请周小燕参加晚会演出。想到周小燕已经是95岁高龄,不知能否成行,郁钧剑找到了张建一的夫人商量此事。张建一的夫人建议,由廖昌永、张建一两位学生为老师合唱一段歌剧,小燕老师在他们中间,像女神一样,被歌咏、赞颂。
刚开始,郁钧剑有些担心,在联欢晚会上演唱歌剧是否曲高和寡。当歌剧《采珠人》第一幕,男高音、男中音二重唱《在这神圣的殿堂里》响起的时候,全场的气氛被点燃了。两位学生向周小燕深情歌唱,感染了在座的每一位观众。晚会结束,认识周小燕的旧友新朋将周小燕团团围住,要求合影的人络绎不绝。张建一的爱人有些担心,毕竟是95岁的年纪了。但是周小燕还是礼貌地和大家合影。“她对人非常友善,非常好,不管你是乞丐还是国王,都一视同仁。”张建一说。
到周小燕家里拜访的人很多,周小燕也喜欢热闹。常常张建一到周小燕家里,地上到处是鲜花和礼物,几乎无处下脚。即使是90多岁高龄,周小燕总是穿戴得体,化着淡妆,打扮精致。
周小燕对待学生就像朋友一样,从来不会厉声批评。1981年,已经在杭州歌舞团工作的张建一考到上海音乐学院,师从周小燕老师。从那时起,他就成了小燕老师家的常客。小燕老师家有一台电视机,学生们常常到她家去看电视。周小燕的丈夫是著名的电影导演、剧作家张骏祥先生。张建一说,张骏祥先生长得非常帅气,酷酷地不太说话。
只有一次,张建一感觉到周小燕生气了。1982年春节,周小燕带着张建一等3名学生,到成都去讲学。讲学的过程中,3名学生要根据周小燕老师的讲解进行现场示范演唱。讲课前,张建一和另一名男同学一起喝了些啤酒。结果,在讲学现场,示范时,两人发现,怎么嗓子松掉了,就是唱不上去。后来,张建一才知道,啤酒有麻痹声带的作用,会让声带松弛,使它处于休息状态。一连两天,周小燕没有和他们说一句话,把他们吓坏了。
两天后,周小燕对他们说了一句话:“认真和敬业是一个职业歌唱家必备的素质。”而今,作为中央音乐学院教授的张建一也用这样的标准来指导自己的学生。
待燕归巢
周小燕的子女、亲属和学生张建一等人,有一个共同的微信群,名字叫“待燕归巢”。他们希望再次看到奇迹发生,期盼周小燕能回来再教学生。
周小燕开玩笑时,喜欢叫张建一“大儿子”,叫张建一的爱人为“大媳妇”。住院以后,她向医院的医护人员介绍,也是说这是她的大儿子和大儿媳。因为张建一的爱人常去照顾,院长郑重其事地把她叫到办公室交待病情和治疗计划。
3月3日上午,周小燕的儿子在群里说,母亲没了心跳,正在抢救。3月4日零点32分,周小燕与世长辞。
张建一最后和老师见面,是今年的大年初三。当时,他们准备从上海返回北京,但并没有和老师说。此时,周小燕头脑清醒,但已经不能讲话。她用眼睛把在场的亲人一个一个地看了一遍,眼泪顺着左眼角流了下来。
从2005年开始,张建一夫妇的春节都是和周小燕老师一起度过的。周小燕有个习惯,尽管丈夫已经去世多年,但是每年的除夕,一定要与夫家的亲人一起度过。大年初一,就是张建一夫妇在陪着她。周小燕的一双儿女很早就到了国外定居,因为工作原因,春节很难回来陪伴。张建一知道老师爱热闹,便每年开车回上海陪她过年。这些年的寒暑假,张建一都会回上海探望老师,“她将一生都奉献给了自己的学生,我们应该像儿女般孝顺对待她。”
去年5月,周小燕检查出癌症标志物很高,住进了医院。大家并没有告诉她实情,她也以为像往常一样,住一段医院就又可以工作了。住了快2个月,还是没让她出院,周小燕有些着急了,每年暑假的国际大师班还要开班,她不去怎么行?医生没有同意她的请求,只是同意她在生日这一天可以出去转转。
她说要去老房子看看。怕她走不动,周小燕的儿女亲属和张建一等人,用一辆轮椅推着她,回到了复兴中路44弄。这里是她曾经住过几十年的老别墅。几十年的老邻居认出了她,这些老人们和她一起聊天,场面让人动容。
她说要去学校看看。大家陪着她回到上海音乐学院。学校放了暑假,校园里非常安静。她用轮椅走过了琴房,走过了教室,走过了歌剧中心。
就是这个夏天,她对张建一夫妇说,“你们应该去看看福寿园,那里非常好。”福寿园是上海郊区的一处陵园,周小燕的丈夫张骏祥先生已经安葬在那里。他的墓前,有一尊张骏祥、周小燕夫妻二人的塑像,是依据50年代初他们随团访问印度时的一张照片创作的。年轻美丽的周小燕就定格在那里。
2014年4月,周小燕向上海华侨事业发展基金会捐赠设立了“祥燕艺术教育公益基金”。基金会意在帮助边远贫困地区的艺术学生和教师,普及提高艺术文化素质和教学水平。她的一双儿女一直在为基金会的运作辛苦奔波,深入黑龙江东启和贵州等地,一家学校一家学校地遴选、辅导艺术人才。
就在周小燕逝世后,她的儿女在朋友圈介绍了母亲设立的基金会,“请朋友们支持转发,帮助完成爸爸妈妈的遗愿。”文/本报记者 杨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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